李寬戒網

    李寬戒網已有半年多了。   十多年未曾謀面的老同學從國外回來,掛電話邀李寬到酒店一敘,李 寬興高采烈而去,敲開房門,見到屋內架勢,卻瞠目結舌。只見房內數人 正圍著桌上幾台電腦、 MODEM、幾根電話線端正而坐,居中的一位中年婦 女正侃侃而談,身邊的聽講者個個虔誠認真,如癡如醉。李寬一看,便徹 底明白了,原來又是INTERNET。   這種陣式李寬已見識過好多次,兩年前他曾被一位早就完全記不起名 字的初中同學騙去聽了一次“網課”;一年半前到某個度假村度假的時候 被一群頭扎黃絲帶的網商用地毯式轟炸方法搶走了半天的游玩時間;大半 年前,李寬還被一位被他拋棄的老情人誆去聽了一場網大會;幾天前,一 伙網蟲還拉他到青秀山,燒烤玩了一整夜。   李寬久經這種考驗,臨危不懼不懼,先與老同學禮行問候敘舊,然後 端坐於床沿,磨刀霍霍,嚴陣以待,兵來以便將擋,水來則用土掩。   老同學用很親切的語言及表情,把李寬介紹給室內的四位朋友,一位 從台灣來的婦人,一位香港來的瘦子,兩位本城的人:一位是胖子,另一 位是很年輕的姑娘。姑娘長得很漂亮,李寬便多看了兩眼。介紹完畢,台 灣婦人率先關心李寬,問李寬在做什麼工作。李寬回答說沒有工作,一介 無業游民。香港瘦子先樂了,說那你來得正好,來得正是時候。李寬很客 氣地笑了笑,沒有回問他,如何來得好,如何來得正是時候。   老同學指著台灣婦人,對李寬說,她原是一位大小姐,祖父是教授, 父親是將軍,原本性格乖僻,愛玩愛享受。老同學說到這裡,台灣婦人便 大笑插言道,我還好吃懶做,脾氣臭臭呢。於是大家都笑了,等著老同學 說下文。老同學說,她後來參加了我們的組織,發現了人生的最大意義, 從此改變了一生。李寬笑了,這次只有李寬一個人笑,顯得很孤單。李寬 笑完後對老同學說,你不要用組織這個詞,你從國外來,不知道這個詞我 們用慣了別的意思,容易誤會,容易把人嚇跑的,你說的應該是公司的意 思吧。老同學說,也不完全是公司那麼簡單,應該說是一種事業,一種人 生的存在形式,比方說吧,今天晚上我們要去聽一位傳奇人物的演講,這 位傳奇人物你知道多有號召力麼?我們幾千人從全世界四面八方來,就為 了今晚聽他一次講課。你看到了,她從台灣來,他從香港來,我從美國來, 在這間房間裡就有四個國家來的人。